【未授翻】自冥冥处【序一•And In The Darkness Bind Them】-孤山话唠

作者：Cinderstr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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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孤山话唠

　　警告：主要人物die预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来世（永生）；Happy Ending

　　摘要：在Frodo和Bilbo西渡后，Frodo意识到他的旅程并未结束。为了替受黑暗侵蚀影响的Bilbo寻找解药，Frodo离开Valinor去寻找Ilúvatar。而奋不顾身踏上旅程的，不只他一人。

　　阅前说明：这篇文章是我入坑6年在2018年回坑时挖索博粮时挖到的，一跃成为我心目中的top。没想到2020还能再一次迎来文艺复兴，无法控制想安利的心。翻译渣第一次尝试。原文有6w多字，包含许多特定名词，如有翻得不恰当的地方欢迎指出！Anyway，这篇真的写得很棒！有条件的小伙伴可以给原作送上kudos！（ps.已给作者留言授权，暂未收到回复。如有不当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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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序言•Thorin•负重前行】

　　通往Mahal殿堂的大门由铜铁铸就，高耸至天花板的门上镶嵌着纯秘银打造的如尼文。这扇无锁也无闩的大门据说只为它的造物主而开。

　　Thorin头上的王冠勉强能碰到门环—一个形状巨大的野猪首，上面嵌着两颗鸡蛋大小的宝石，看上去正忧郁地盯着他。尽管一路匆忙赶来，他还是在安静的大厅里踌躇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才去叩响门环。

　　就在他敲门那一刻，大门在一声作响后敞开，洒出一片橙色的火光。一声低沉如雷的声音传来：“Thorin，Thráin之子，进来吧。”

　　于是Thorin在这道不容违抗的声音下进了门，门随即在他身后关上。

　　屋里并非如他想象般的那样有着王座。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熔炉，上面堆满了铁砧、风箱、成堆的贵重金属以及十几个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坑。大理石地板上满是灰烬和油污，炙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烟味、铁味和汗味，还有来自锻造间那令他感到舒适的味道。地上到处都散落着剑、斧头、酒杯和闪烁着宝石光芒的手镯。眼前的景象令Thorin有些眼花缭乱。

　　位于最大熔炉处的便是那位造物主——一个身附火与锻造大师，金属与石头之王名号的矮人工匠。他看上去和Thorin一样高，却威压逼人。他的肩膀如树干般宽阔，红宝石色的胡须在胸前编织成样式复杂的辫子，每根粗壮的手指上都闪耀着金色宝石的光芒，引人瞩目。除了一身普通铁匠装束，他身上的其余地方都裸露在外。

　　Thorin屈膝跪下。

　　“免了吧。”Lord Mahal说道，Thorin连忙站起身来｡“我曾在宴会厅同你有过交谈，Thráin之子，可直到现在你才来到我的锻炉。是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为了一个请求，大人。”

　　Mahal挥起手中的锤子，碰撞间向空中迸发出一串白金色的绚烂火花。

　　“说吧。”

　　“我乞求能得到您的帮助。”Thorin说道，“您的妻子，Lady Yavanna，听闻她看守并照料着一切绿色及生长之物，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去探听其中一位的命运。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安心。”

　　Mahal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把锤子放到铁砧上，曲起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梳理着胡须。

　　“这就是你对她的全部诉求？”

　　“是的，大人。”

　　“那么我会将你的诉求带给她。”Mahal说道，“如果这样做能让你不再郁郁寡欢。我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矮人像你一样固执，连来世都不愿脱离痛苦。”

　　即使已经在殿堂里生活了半个多世纪，Thorin仍旧无法习惯他们的守护者。同他所有的亲属一样，在他过去的岁月里，他都将造物主视作一个智慧、充满力量、威严而神秘的严肃形象，是凡间矮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因此，当Thorin发现眼前这位造物主令他联想到他的堂兄Dáin时，他的内心小小地痛苦了一番。

　　“我无法保证你能得到什么，鉴于我并不能知晓我的妻子所想。”Mahal重新举起他的锤子，“走吧，Thráin之子，我还有工作要做。”

　　至此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Thorin都没有提过任何要求，尽管他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在造物主的大厅里有着不同的计算方式，没有任何标记来记录时间的流逝。它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年。终到一日，绿衣夫人来到了都林城堡。

　　Yavanna到来的那一天，Thorin同往常一样独自在他的锻炉间里度过早上。他已经花费了好几个小时在锻造一顶由秘银和珍珠结合的王冠上。他并不是个珠宝匠，锻造武器才是他一向热衷的事。但想要做点特别的念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沉浸在给王冠卷叶镶边的工作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人来访。尽管如此他依旧埋头苦干，直到他的父亲出声叫他。

　　Thráin已经到了门口，看上去有些发抖。在他身边站着Yavanna—Mahal的妻子，一切美好与绿色的守护者。她碧绿的双眸如同覆着翠绿青苔的水潭，藤蔓般的头发盘绕在她的脸侧，摇曳轻拂。她的皮肤是如肥沃的黑土地般的颜色。如同一株有着古老根脉的植物，她看上去像在春天般生机盎然。一见到她，Thorin哑口无言。

　　“我想和你谈谈，Thorin Oakenshield。”她开口，声音像一阵轻快的微风。Thráin利落地鞠了个躬，给了他儿子最后一个警告的眼神，便迅速离开。

　　Yavanna慢慢走向放着王冠的铁砧。“橡树叶与铃兰的结合并不常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Thorin，“我的丈夫告诉我，你需要我的帮助。”

　　她的话提醒了Thorin，于是他跪下来，说道：“夫人，我听说您是霍比特人的守护者。”

　　她的态度变得柔和，面容上的暖意如阳光铺洒于水面上，“他们给予大地细心友好的照料，从不会为了争夺它而洒血玷污，他们也由此得到了同样的回报。只不过你们的族群很少对他们有如此高的评价。”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那么我会告知你其中一位的命运。”Yavanna的眼神洞悉了一切，但她仍等着Thorin开口。

　　“有一位来自夏尔的霍比特人，是我曾经的所爱。他的名字叫Bilbo Baggins。”

　　“沉睡之列里并没有一个名为Bilbo Baggins的霍比特人，但我知道你在说谁。弃戒的持戒者如今和精灵们生活在Valinor，直到他应被召唤回家的那天。”

　　“谢谢您。”Thorin艰难地开口。

　　Yavanna伸手托起他的下巴，她的眼神咄咄逼人。Thorin身不由己地同她对视着。

　　“啊，”她低声说道，看上去有些难过，“你的悲伤使你心如死灰。我会请我的姐姐Nienna为你哭泣哀悼。”

　　她垂下头，Thorin颤抖着，直到她悄无声息地离开，Thorin都无法镇定下来同她告别。

　　她前脚刚走，便有几个矮人围了上来：Thorin忧心忡忡的父亲；头发凌乱，半散着胡子像是从城堡最远处一路跑来的Frerin；还有Dís，从她一脸的不耐烦和被Frerin攥着的手腕来看，她的到来并不情愿。

　　Thráin既困惑又忐忑不安。绿衣夫人鲜少在这里露面，显而易见，她的这次到来在Thráin眼里无疑是某种不祥之兆。

　　“她想让你做什么？”

　　Thorin不敢面对他，或者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绝望在他的心里涌动着，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没什么要紧事，不用担心。”

　　“绿衣夫人可不是来这里寻找消遣的。”他的妹妹带着狐疑说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到访。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这事与你无关，别管那么多。”

　　可他的父亲依旧感到惶恐不安。“没有什么危险吧，Thorin？是关于城堡的事还是家族……”

　　“与家族无关，父亲（Adad）。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没什么。”Thorin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安慰他忧虑的父亲，顺势瞥了一眼他的弟弟妹妹，“相信我，一切安好。”

　　Dís却尖锐地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吗？背誓者（abnâthukraf）。”

　　“Dís！”他们的父亲大声呵斥道，仿佛这声称呼是一道扇下的耳光。这不是第一次了。因疾病缠身而来到Mahal殿堂的Dís在到达后先去找了Víli和她的儿子们，接着亲吻她的父母和哥哥Frerin，最后狠狠地扇了Thorin一耳光。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

　　“嘿，放轻松。”Frerin低声道，伸出双手似乎打算把他俩分开，“如果你俩想打一架，到别的地方去。我的玻璃们还在这儿呢。”

　　在其他任何时候，Thráin生气的表情总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但绝不是现在。Dís冷哼一声，瞪了Thorin一眼，转身走过长廊，一声不响地回到他们祖母的房间里。

　　“她会想通的。”Thráin最后说道，听上去和Thorin一样疲惫，“耐心点。”

　　这本是一句宽慰的话，只是这一次Thorin实在没法一笑置之。Thráin温和的性情使他在作为一位和蔼父亲同时，也成为了一个谨慎持重的国王。对于父亲的乐观，Thorin并不能感同身受。

　　“真凶。”Frerin打趣道，“太过小题大做了吧！来之前他们可是经历了一场大冒险——我打赌就是换做他们自己也会这么说的。”

　　Thorin冲着他怒目而视，咆哮道：“不要自以为是地谈论你不了解的事！”

　　说完，他一言不发地离开锻炉间，早上打造王冠时的满心念头此时此刻尽皆化作了哀愁。Dís的冷言冷语尚萦绕在耳畔。多相似啊，他和Dís，同样被鈋钝的凿子所凿刻的躯骨在多年的艰苦生活中落下累累伤痕。而Frerin，金发迷人、不拘小节的Frerin，就像一件美好童年时光里的遗留物。同住在殿堂里这么多年，Thorin绝望地意识到他们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一道鸿沟横亘在了Thráin的孩子之间。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直到心中的愤懑燃烧殆尽。他想回到锻炉间，把所有的不安都投掷到火焰里去，可等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爬到了城堡的上层寻找母亲的房间。

　　都林城堡是一座内若蜂巢的巨大殿堂，由一眼望不到边的隧道连接串通。家族的一支往往倾向于居住在一起。Thorin的房间同Frerin相连，一边是Víli和Dís，另一边是Fíli和Kíli。对面则住着他的父母和祖父母。尽管彼此间住得很近，但除了用餐时间，他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在Mahal的殿堂里，每个矮人都有着符合自己意愿的事情要做，或是在工会工作，或是拜访其他城堡，又或是在公共宴会厅用餐——在那里，所有城堡里的矮人都能聚集在一起。而Thráin的妻子Freís，常能在她房间旁的工作室里找到她。

　　Thorin敲响母亲的屋门，得到一声低允后便走了进去。他的母亲正戴着一副珠宝匠的眼镜坐在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将一串泪珠状的蓝宝石镶嵌到一枚戒指上。她的手还像年轻时那般稳当。Freís曾经是Erebor享有盛名的珠宝匠，她的不少作品被珍藏于皇室宝库。在这里，她可以全心全意地继续她的创作。她的作品同过去那样颇具价值，就连Mahal都曾称赞过她设计的一顶冠冕。

　　她看了Thorin一眼。Thorin尽量不让自己在她的冷静注视下退缩。在那副眼镜下，再微小的一举一动都无处遁形。哪怕是在Thorin年少时，他也无法对自己的母亲隐瞒任何事情。

　　“看上去你的妹妹又把你骂了一顿。”当Thorin在靠近她的软垫长凳上坐下时，她说到。

　　Thorin没有吭声。

　　他的母亲笑了，“Dís和她那龙焰般的舌头啊。不过一直以来，她的脾气确实和我很像。”

　　她用她厚实的、带着月光宝石戒指的手掌摸了摸Thorin的脑袋，将他那一团糟的卷发理顺。

　　“她会原谅你的，但是你必须要对她有耐心。作为被独自留下承担悲痛的那一个，这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Thorin不会责怪Dís。有时候在他眼里，他的母亲仍像前世他最后一次见到的模样，精心编织的发辫同她的躯体一并化做灰烬，两只漆黑的眼睛空洞地大张着；在用餐时他坐在祖父的对面，脑海里却浮现出被砍下的头颅落地滚动的一幕；Fíli从楼梯上蹦下时，他的面前看到的却是Azog从高处将侄子摔在岩石上的画面。

　　不，Dís的愤怒是对的。将Fíli和Kíli拉进前往Erebor的远征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之间的芥蒂。在离开蓝山（Ered Luin）时，他曾向Dís许诺如果她同意这次远征，他会将他们平安地送回她的身边，以他的名义起誓。如果他的妹妹现在要惩罚他，他将毫无怨言，哪怕她眼里的憎恨令他心如刀割。矮人的记忆力十分久远，再小的事也能铭记终生，因此指望一个矮人忘却死去的亲人是荒谬不经的。他确实是“背誓者”。Dís仅是这样称呼他就已经是不小的仁慈。

　　他的母亲往戒指上嵌上另一颗宝石，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的笑意，“在这个家里，已经有太多人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Thorin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总归是要自食其果。”她没有理睬Thorin，接着说道，“你的祖父失落了王国，你的父亲丧失了理智，而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母亲（Amad）。”

　　Freís轻笑：“我的小宝贝还是一如既往地维护我。”Thorin的脸有些发热，所幸这会儿没有Frerin在一旁嘲笑他。

　　“是我引咎自责。当Thrór迷失心智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我没有劝你的父亲采取行动，反而被金子的美丽所诱惑。为了个人的利益无视了本应承担的责任。我们每个人都难逃其咎。”

　　“我的所作所为令家族蒙羞。”Thorin闷声应道。

　　他的母亲将手里的工具搁置，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顽固的小子。是的，你确实这么做了。”

　　她抓住Thorin的下巴，让他垂下头同她对视。“你收复了Erebor，杀死了害死你祖父、令你父亲失智的恶龙，你为了我们的家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矮人生于顽石，我们的意志就像石头一样坚定不移。但再坚硬的磐石，终有一天也会被风和水所侵蚀。”她用额头碰了碰Thorin的，“你已得到了我们的宽恕，还是不愿相信吗，Thorin？”

　　Thorin说不出话来。他的沉默已经足够回答。

　　Freís叹了口气，在他的额头落下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