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话唠

Ganag, Durinul!
《自冥冥处》PDF放在袋底洞了朋友们!

【未授翻】自冥冥处【序二·And In The Darkness Bind Them】

          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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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二•Frodo•负重前行】


  如果Frodo指望在不死之地(Undying Lands)寻求夏尔无法给予的平静,只怕他很快会大失所望。

  维尔玛(Valmar)之外的景色美轮美奂,无法用语言来形容。Frodo在南海岸游走了几个小时,脚踏着如面粉般柔软细腻的白沙,飘荡在空气中的甜美歌声悠扬婉转。所能及之处充满了欢声笑语,五颜六色的水果和姹紫嫣红、永不凋零的鲜花盆盈满桌。当夜幕降临,众星闪烁,沙如银尘,呼吸之间香气充鼻,令人昏昏欲睡。他和Bilbo居住在位于一片白桦林和海岸之间的一间小屋里——一间有着小木门和小菜园的小房子。他们会在菜园里照料幼苗,在林间漫步,在家中摆满长盛不衰的鲜花。

  在这片蓝玻璃般的海洋上静静伫立着的城市是如此的宁静祥和,然而这份平和并未能触及Frodo的内心。

  他的思绪循环往复:忠诚的Aragon和温婉的Arwen,可怜的Faramir和善步的Legolas,还有爱笑的、亲爱的Gimli。尽管他能尽他所爱将他们铭记在心,可他再也无法见到他们了。他想再看一眼壮丽雄伟的刚铎(Gondor),见一次暮夏时节的绿叶森林(Greenwood)。如果矮人重建了墨瑞亚,如果Eowyn接受了Faramir的求婚,白城是否很快会迎来一位小王子呢?他时常为Sam,Merry和Pippin而忧心牵挂,但他对自己选择离去并不后悔。夏尔是否安全无虞?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带上他们一起西渡而心怀怨恨?虽然Bilbo向他保证不会这样,可在Frodo的内心深处潜伏着无论多少保证都无法令其消弭的疑虑。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尽力去掩饰自己的悲伤,这份负担由他一人承受就够了。精灵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举办宴会。Frodo同他们一起宴飨欢歌,欣赏他们在灯下优雅脱俗的舞姿。白天他在城里漫步,下午陪伴他的叔叔以及源源不断的来访者。Lord Elrond和他的儿子们时常带着朋友和亲属们造访小屋,探望这两位备受尊敬的霍比特人。Lady Galadriel有时也会到访,她发上的光芒如阳光般闪耀,落满了小小的会客厅。

  惯如以往,Gandalf总会一字不留地消失几个星期,只会在回来时欢快地同他最喜爱的霍比特人抽上两管烟。

  “你还好吗,Frodo?”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问Frodo。

  Frodo给他的回答永远是肯定的,然后巫师会“哼”一声,不再续话。当Gandalf转而将敏锐的目光移到Bilbo身上时,这对Frodo来说几乎算得上可喜。

  “Bilbo有好好休息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Gandalf问到。他注视着Bilbo熟睡的脸庞,手上鼓捣着烟斗,抽着他的“午后烟”。

  Frodo取来一条毯子,将它披在他叔叔瘦削的肩上,好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些。

  “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了。”Frodo急切地转向Gandalf,“你也看到了。”

  Gandalf点了点头,Frodo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他们西渡以来的近几个月里,Bilbo的脸色愈发苍白憔悴,暮年的悠游恬逸在他身上消失殆尽。满头银丝和暗淡无光的双眼让他看起来状似游魂。他开始放弃晚饭后散步的习惯,几乎无法坐下来阅读上半个小时就陷入不安的睡眠中。这不免让Frodo感到惶恐。在他的记忆里,Bilbo总是精神抖擞,充满活力,哪怕岁月苍老,头发花白,他的双目依然炯炯有神,且身体健朗。可是现在Bilbo真的老了,Frodo觉得他已经虚弱到能随轻微的海风飘扬而去。

  “他老是睡觉,可又看上去那么的疲惫。我试过让他在睡觉前喝药茶和吃热腾腾的晚餐,可惜没有什么效果。但是Lord Elrond确切地告诉我他没有生病……”

  Gandalf紧绷的嘴角边皱纹又加深了几许,“这么说来他几乎什么也没吃。”

  “他以前从不这样。”Bilbo的胃口一直很好。当他开始只吃一半,把另一半硬塞给Frodo并表示他不是很饿时,Frodo简直不敢相信。

  “确实很奇怪……”

  “但是话说回来,他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Frodo理智地说到,虽然将叔叔和死亡联系到一起的念头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Gandalf却对此嗤之以鼻,“Bandobras Took直到咽气的那天都坚持一天吃九顿饭。仅仅靠年龄并不足以让霍比特人绝食。”

  “可能是因为缺乏锻炼。要知道当初在瑞文戴尔(Rivendell)时,Bilbo经常到林间散步。但是到了这儿之后,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屋里。”

  “也许吧,孩子。”话虽这么说,Gandalf看上去似乎依旧隐隐不安。隔天早上吃过蜜饯和烤面包后,他便宣布离去。

  “可你才刚到没多久!”Bilbo喊道,接过Frodo递来的第二杯茶,“现在的我可能记性不大好了,老朋友,但我明明记得你说过要在这儿待上两星期的。”

  “我的工作永无止境呐,亲爱的Bilbo,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Frodo,你能送我出门吗?”

  Bilbo对着他俩皱起眉头。他还没有老到无法辨认出Gandalf是不是正在耍诡计的地步(对于这一点,依Frodo的经验,那就是“几乎每时每刻”)。但他一言不发,任他们离去。

  一直走到花园Gandalf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锁着眉头,看上去若有所思。他用手杖推开院门,把烟斗装进他诸多暗袋中的一个。

  “替我照顾好他,不要离开他的身边。我不会离开太久的。”

  “Gandalf?”

  巫师踏上小路,又叮嘱了一遍,“记住,看紧他。”

  带着能令眼前老朋友惊讶的决绝,Frodo恼怒地上前追问道:“告诉我Bilbo到底怎么了!马上!”

  Gandalf小声念叨了几句大致有关“烈酒鹿(Brandybuck)”的话,随后弯下腰去握住了Frodo的肩膀,“我得先去寻找答案,Frodo,然后才能向你解释。你不相信我吗?”

  Frodo的情绪缓和下来,让开了路,“我当然相信你。”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Gandalf说完便沿着小路出发。Frodo目送着他,直到巫师的斗篷消失在山的那一头。

  

  怀着满心的忐忑,Frodo步伐沉重地回到他们的小屋。

  Bilbo正坐在桌边,手指颤巍地翻着一本书。Frodo到他旁边坐下,神情麻木地探手去拿饼干——按照Belladonna的食谱做出来的饼干,可惜现在在Frodo的嘴里尝起来同一块甜面团没什么两样。他突然希望此时Sam能够在他身边给他安慰,还有Merry和Pippin,他们的玩笑总能赶走他的恐惧。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否知道他在思念他们呢?时光在不死之地以古怪的方式流逝着,不过Frodo猜想此时的夏尔应该已经到了春意盎然的时节。Sam和Rosie会照料着尚含苞的花朵,准备把他们辛苦种出来的土豆拿到集市上去卖。袋底洞的门口说不定会长出紫色的金鱼草,篱笆边有雏菊盛放。

  “你觉得花开了吗,Bilbo?”他问。

  Bilbo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翻了一页书。

  日子一如往常地过去,Frodo使尽浑身解数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一如以往,但结果并不怎么成功。他缩小了散步的范围,也不再频繁地出门。为了哄年老的霍比特人吃饭,他费尽口舌,直到对方忍无可忍为止。坐在外面看书时,他总是满眼期盼地望着通往小屋的路。

  没过几天,Gandalf就如承诺的那样再次出现在了小路上。Frodo冲他招手,跳下篱笆去迎接他。等他走近时,Frodo松懈的神经一时间又紧绷了起来:Lord Elrond同他一起来了。

  他们的举止间透显着某种紧迫感,“Bilbo在里面吗?”

  “在,正在睡午觉。”他看向Elrond,一无所获。Frodo绝望地抓住Gandalf的袖子,“求你了,求求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要死了?”

  Gandalf的神情依旧紧绷,只是温柔把Frodo攥着长袍的拳头松开,“不是的,孩子。这也正是我感到困扰的地方。”

  “我打算先和他谈谈。”他们踱步走进小屋时,Gandalf说道,“就我们俩。”

  Elrond的一只手搭在Frodo的肩膀上,对此不太赞同,“或许等我们掌握了更多的消息,再……”

  “我不想瞒着Bilbo。”Gandalf态度坚决,“我已经隐瞒了太多事,我担心即使宽怀大度如他,也无法再承受更多的秘密了。”

  他的声音里夹杂了几许旧时的罪恶感,Elrond对此不再反对。

  当Gandalf进到Bilbo卧室里,Elrond则将Frodo领到了会客厅。“看起来这件事得由我来告知你。”他苦笑道,“听着,Frodo,当初我们决定把Bilbo带到维林诺,并得到维拉的允许带你一同西渡时,我与Mithrandir对此想过两种结局:要么他会短暂地逗留,而后平静地离开,要么维林诺将他治愈,赋予他余下的几年时光。”

  “不死之地并不能赐予凡人永生的力量,但维林诺的风沙带有一定的治愈效果。在你到来之前,你看上去病怏怏的,Frodo,而现在的你面色红润,双目有神,维林诺的光芒栖于你的眼中。”Elrond小心翼翼地握住Frodo的手,“Bilbo在日渐虚弱,可我和Mithrandir没有从他周身感觉到一丝黑暗的气息。他现在形容枯槁,我们只能判断他目前不会死。这很不寻常。说实话,眼下正是我们所担心的结果—他会持续衰弱下去,只是无法得到最终的解脱。”

  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让Frodo的大脑迷糊一片。他尽了最大的努力跟上Elrond说的话,依然不知所云。

  “为什么?我不……为什么?”

  “恐怕黑暗的事物即使被摧毁,也仍留有余孽。”

  “那枚魔戒?”Frodo噎住,“是戒指的原因才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Mithrandir是这么认为的,对此我并不反对。”

  一阵刺痛激醒了Frodo混乱的思绪,他低头,发现自己双手紧攥,指甲抠破了手掌。

  “可是那枚戒指已经被摧毁了。”这句陈述在他耳边听起来太像一个问句了,他的胸中翻涌起无从的恐慌,“是我亲眼看着它被摧毁!我亲眼看着它掉进了末日火山啊!”

  “冷静,Frodo。是的,魔戒已经被摧毁了。请你坐下,我怕你会摔到自己。”

  Frodo重重地砸进扶椅里,双手环在胸前。“那究竟是为什么?”他哀求道,“它已经被毁了。”

  Elrond提起长袍在他身边蹲下,“Bilbo持有魔戒长达六十年,即便这样他那颗善良的心也没有因此堕落。只是,将如此邪恶的东西忍受了这么长时间……或许它以某种方式同Bilbo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它已经被毁了。”Frodo无助地重复着。

  “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本应抛于身后的过去。”Elrond果断地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困扰着Bilbo,绝非能一眼看穿。它或许是黑暗的残影,也或许是一道难以愈合、伤他至深的创痕。”

  “如果我们猜的没错,至尊魔戒的黑暗影响将会持续困扰他多年。这意味着在他的寿命被延长的同时,他的健康将每况愈下,在他本不该拥有的时间里被困在维林诺。我不打算将此称作‘永生’,因为最终,他可能仍会以一种自然的方式离去,但魔戒挥之不去的影响也许需要数年,数十年,甚至数世纪才会消失。还记得Gollum吗?我想不论你我,都不会希望Bilbo遭受这种漫长的摧折。”

  Frodo畏惧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不得不问,“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Mithrandir和我会向族中的智者寻求帮助。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能将他身上的黑暗净化。我们不会让我们的朋友生死两难,哪怕需要我们求助更强大的力量。”

  “说的不错。”Gandalf的声音猛然响起。Bilbo脸色苍白,但依然镇定自若地挽着巫师的胳膊。等他们走近,Elrond起身站了起来。

  “Bilbo,”他低声说道,“你还好吗?”

  “我听见有人说我死不了。”Bilbo诘难道。

  精灵的面容抽搐了一下,似乎在笑,“只有你,我的朋友,会将长生视若无物。”

  “嗯……毕竟它听上去很糟糕。”Bilbo回应道。他的目光落到Frodo身上,一时间不满转变为惊恐,“哦,天呐,Frodo?”

  他挣脱了Gandalf,坐到Frodo身边,伸手去握侄子的手。Frodo绝望地紧紧抓住它们。

  “说真的,Elrond,你和他说了些什么?Frodo?”

  “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Gandalf平静地说道。Frodo努力眨了眨眼,试图把眼泪憋回去。“我有点想喝茶。你呢,Elrond,要来一杯吗?”

  当他俩消失在厨房里,Frodo把脸埋到Bilbo的肩膀上,努力地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我似乎总是能将问题迎刃而解。”Bilbo思虑着,“我现在觉得,光靠西渡就以为能摆脱麻烦的想法十分愚蠢。”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Frodo泄气道。

  “我没有。我很害怕,真的。”Bilbo用力握住Frodo的手,“可是光知道哭有什么用呢?我相信Gandalf的袖子里一定藏着什么把戏。就跟他平常一样。”


  Elrond和Gandalf留下来同他们共进晚餐,讨论了下一步应当去哪里寻求帮助,并承诺一有消息就会马上告知他们,而后迅速离开。Bilbo回到壁炉边休息,茶未凉透便沉沉睡去。Frodo坐到他身边,捧着一口未碰的茶杯,多个月来的第一次,魔戒在他清醒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被称颂为将魔戒熔毁、并救中洲于邪恶之中的“持戒者”。谁能想到那些为他而做的歌谣和祝酒歌对他来说不啻于最严苛的酷刑。Frodo很清楚在末日火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迷失了自己。如果不是坚定勇敢的Sam和可怜的Sméagol,他不可能战胜魔戒。直到现在他依然带有占有欲地迷恋着它,同时又对它怀着无可言喻的憎恨。Bilbo带了它六十年且能将它放下,而他只是带了短短几个月就被它的虚假承诺所蛊惑。在他最黑暗的时刻,他是多么希望巨鹰能带走Sam,他情愿一人葬身烈火。

  Frodo在他叔叔身旁思绪万千地坐了几个小时。通达渊博如Elrond,究竟能否找到答案呢?不知道黑暗的削弱影响会不会让Bilbo感到痛苦,会不会把他变成如Sméagol一样支离破碎、内心扭曲的可怜生物,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步上Bilbo的后尘,被困在强加的生命里苟延残喘。他几乎不敢想象魔戒会对他们施以怎样的报复。

  他得做点什么。

  Frodo起身,走到Bilbo身侧,俯身吻了吻他枯瘦的脸颊,嗅着他身上新鲜墨水混杂着长谷镇烟草的熟悉味道。他们向来被当作一个古怪的组合—一个疯狂而孤独的单身老头和一个孤儿。他叔叔对他若有似无的疼爱就如夏尔连绵起伏的草绿山丘一样,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为了这份爱与责任,他决不能让魔戒继续这么折磨下去。

  一丝熟悉的平静在他体内打转。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做:到城里去说服Gandalf,让他帮忙一起拯救他的叔叔。他的最后一场旅行以一次名不副实的胜利结束。或许是维拉的旨意让他现在就离开,一劳永逸地将魔戒的余孽扫除殆尽。

  又或许,他能找到办法解救Bilbo,解救他自己—如果他值得这份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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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

  *Undying Lands:不死之地,又名阿门洲(Aman)、维林诺(Valinor)、蒙福之地、西方仙境、彼岸世界(Otherworld)。众维拉的居所。有必要说明的是,对于Frodo和其他凡人,他们只能在阿门洲生活一段时间,可长可短。他们的逗留是一个平和而治愈的过程,最终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死去,前往精灵永远不知道的终点站(《努门诺尔沦亡史》)。因此,阿门洲的“不死之地”之名得于那是不死者的居住之地,而非授予永生之地。

  *Valmar:维尔玛,又作维利玛(Valimar),是众维拉的殿宇,维林诺的中心城市。

  *Gondor:刚铎,南方王国,都城米那斯提力斯(Minas Tirith,又称白城)。在与索隆(Sauron)的大战中,刚铎作为最强大的能抵抗索隆的王国,为Frodo熔毁至尊魔戒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索隆被击败后,Aragon成为南北方联合王国的国王。

  *Greenwood:大绿林,又作密林(Mirkwood)。索隆战败后,Thranduil将它重新命名为“绿叶森林(Wood of Greenleaves)”。

  * Bandobras Took:班多布拉斯·图克,又称“Bullroarer(吼牛)”。曾是霍比特人中最高大的一位。据说他发明了高尔夫球。

  *Brandybuck:烈酒鹿家族。Frodo的母亲本姓就是烈酒鹿。

  *Belladonna:Belladonna Baggins,Bilbo的母亲。

  *Mithrandir:即Gandalf在精灵中的称呼,辛达语中意为“灰袍漫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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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问一句,大家是否需要文末的附录呢?因为考虑到可能有的姐妹只看了电影或者对中土的世界不是那么了解。


袋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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